做好学问先做人

 ――给研究生新生的几点建议

郭声健

    近年来，考研大军不断壮大，竞争也愈发激烈。不管出于何种动机，考上研究生的人都是成功者，因为，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，也是多少人无法实现的梦想。你们是成功者，你们正在享受着成功者的快乐与荣誉，在这里也请接受我对你们的祝贺，并允许我与你们共同分享着这份快乐。但与此同时，我也想同你们说，考上研究生只是为未来的成功奠定了基础，而并不意味着未来一定会成功。所以，在座的各位研究生朋友，你们要从过去的荣耀光环中尽快走出来，应该把过去的成功看作是开创未来美好人生的一个新起点，要把它当成是一种压力、一种动力。要知道，越是过去或现在成功的人，就越没有理由在未来失败。我们要清醒地认识到：从现在开始，我们的竞争平台不同了，衡量我们成功的标准也改变了，不要再老是在本科生、专科生身上或考研失败者身上去寻找自我优越感和满足感。相信你们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，会感觉自己知识的浅薄，要学的东西太多太多。所以，希望大家立即紧张起来，尽快地进入研究生角色。

    下面我想就如何读好研究生，谈点个人的感想。我认为，读好研究生必须处理好以下几对关系：   

    一、做学问与做人的关系

    真正的学问家，无一例外地都是做人的楷模。许多大师级的人物都曾深有感慨地告诫我们：要想做好学问，要想成为一个专门家，首先是要做好人。这种话，对本科生如果还有些抽象，那么对研究生来说，应该是完全能够理解的。我一直都认为，做人的准则会必然地折射、影响到做学问的态度：做人不诚实，做学问也不会诚实；做人不严谨，做学问也不可能严谨。大家在学问上已经上升到了研究生层次，在做人上也应该跟着上一个层次，要更谦逊、更诚实、更严谨、更宽容、更能相互理解。从根本上讲，做学问的目的是做好人，但反过来，只有做好了人，才可能做好学问，二者是相辅相成的。

    大概在前年，著名钢琴演奏家傅聪应邀到千年学府岳麓书院演说。他对听众说了一段发人深省的话语：“父亲常教导我，一定要先做人，后做艺术家，再做音乐家，最后才是钢琴家。这里说做人包括最基本的人的精神价值，这为我的人生开了个头，指引了一条重要的路。”傅聪在谈到他对音乐的理解时说：“师今师古师造化，师今比不上师古，师古比不上师造化，这是从虫到蛹再化蝶的过程。”他认为，在演奏上“今”是无法超越“古”的，“当今时代人们越来越商业化，光学弹奏技巧，而忽略了精神、感情的融合。音乐必须有一种大爱的精神去追求，这是一辈子不计成败的献身。”

    著名琵琶演奏家刘德海曾对人品与艺品的关系做过精彩论述。他说：艺术是心灵的镜子，真正的艺术感染来自心灵的真诚纯洁，人以艺传，艺以人传，艺术里人格便是一切。仅有一片满腔热情的表演，虽可贵而尚不足。将情升华为高雅超逸的境界，艺术方能流传后世。故艺术家受人品制约。古人论作画曰：五不可，即汨没天真者，外慕纷华者，弛逐声利者，与世迎合者，志气堕下者，皆不可做画。画固如此，音乐岂独异哉。21世纪中国艺术家的气质修养必须继承嫡祖宗的道德精华，引进洋祖宗的优良品格，达到又热烈又恬静，又深刻又高傲，又微妙又率直的比较完善的情操，进而创造更完善的艺术。风格即人，人品何等重要。

    大家知道，傅聪、刘德海等老一辈艺术家们不仅艺术造诣深厚，为人更是堪称楷模。他们之所以能在专业领域达到出神入化之境界，必然是以完美的人格修养为前提的，这一点我们从上述他们的有关论述中不难得出结论。因此，我们要想在自身专业研究上有所作为，首先让我们把握做人的基本准则并依此行事，只有做好了人，才能做得好学问。
 

    二、正业与副业的关系

    顾名思义，研究生就是要研究，要研究就要耐得住寂寞，这一点，对于我们学习音乐的人来说尤为重要，尤其值得提醒。我们中间许多同学，可谓是十八般武艺样样在行，全面发展，这本是件好事情。但是在研究生学习期间，还是希望大家好好地设计一下自己的学习工作日程，你的主攻方向是什么，这一点一定要明确。不要奢望拥有一切，毕竟时间、精力都是很有限的。有得必有失，真正能够收获大成就的人，必然是那些敢于主动舍弃眼前小利的人。我不是反对、反而是支持大家在学好专业的同时谋求其他方面的发展，但一定要把握好度，一定有所为有所不为，要处理好正业与副业之间的主次关系，不要捡了芝麻丢了西瓜。

    相比之下，音乐学院的研究生可谓是女的漂亮男的潇洒，吹拉弹唱样样都行，社会活动比较频繁，形形色色的诱惑也很多，听到的赞美之词不绝于耳。如果我们因此自我陶醉，甚至沉湎于其中，那么，可以想像我们还会有多少精力去从事学习与研究工作。不管是从事理论研究还是从事表演研究，都需要我们重塑自我，使自己由感性人变成理性人，适应静坐图书馆、与文字打交道、与书交朋友，让论文体现自身价值的全新学习生活方式。

    这些年学习艺术成为时尚，艺术高考招生火爆，艺术市场十分繁荣，为此，有些研究生瞄准了这块蛋糕，加入了开办音乐高考辅导班以此发家致富的行列。这些人打着研究生的招牌招揽考生，的确在短时间内发了财，其经济收入甚至让我们这些教授们都望尘莫及，但是，毫不夸张也毫不客气地讲，其经济上的成功必然是以学业上的惨败为代价的，事实表明，这些研究生最后的学位论文质量无一例外是低劣的。这种状况已经引起了学院领导和有责任心的导师们的高度重视，学院决定，一旦发现并证实有在读研究生组织办班，将无条件推迟甚至取消其论文开题与答辩资格。对此，我只想对在座的研究生新同学说：如果你想发财，就赶紧打道回府，打消读研究生的念头，不要亵渎了圣洁的研究生称号。

    三、主动学习与被动学习的关系

    研究生的学习方式不同于本科生，有被动学习的成分，但更多的是一种主动学习。对于导师提出的要求，导师所指定的阅读书目、布置的作业等，是要严格执行的，这是被动的一面。但如果仅此而已，那对于研究生来说，就有些名不副实了，只是停留于完成导师布置的学习任务这一层面的人（哪怕他完成得多么漂亮）不能算是好研究生。研究生的学习主要还是靠自己，研究生从导师身上学到的主要不是现成的知识，而是掌握知识的方法，研究问题的思维。每个研究生的研究方向不同，有的研究内容可能导师也涉猎不多，因此，在具体的某一个研究问题上，研究生超过导师应该是必然的。这就要求研究生一定要学会主动学习，主动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，主动与导师沟通交流，不要一切都依赖于老师。

    客观地说，音乐学院的研究生在学习方式方法上是存在先天不足的。因为，在本科学习阶段，一般都只重视音乐专业技能技巧的训练和掌握，不重视基础理论课程的学习，而技能技巧的训练往往又是严格遵循专业指导老师的细微指点，模仿是最主要的学习方式，一切都是依赖老师，离开老师就感觉寸步难行，因此很难有学生自身主动性创造性的发挥。特别是对于理论学习，可以说是不屑一顾甚至是怀有敌意的，这一点我在本科教学中感受是很深的，而最后的毕业论文往往也是临时抱佛脚，东拼西凑。这样一来，整个本科学习阶段，学生对理论学习基本上还缺乏感性体验。研究生学习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，仅仅依靠导师上课，仅仅阅读导师指定的书目，仅仅完成导师规定的作业，那是远远不够的。研究生学习是一种主动学习、创造学习，知识的习得、艺术表演水平的精湛、理论修养的夯实、科研水平的提高，关键要靠自己，导师只是引路人。我发现有的研究生整天无所事事，有的研究生则有心学习却感觉无从下手，这都是对研究生学习的主动学习方式缺乏了解，对研究生学习的艰巨性认识不足的表现。主动学习，就要求研究生主动确立自己的具体研究方向，主动设计自己的学习研究计划，主动查阅积累相关资料，主动寻找论文选题并写作，等等。当然，上述工作需要尽可能主动与导师交流，虚心听取导师的意见。

    四、师生同学人际间的关系

    研究生与导师之间的关系是一种新型的师生关系，导师既是研究生做学问的导师，也应该是研究生做人的榜样，还应该是研究生生活中的朋友。这一方面要求我们的导师要严于律己，为人师表，另一方面也要求研究生能主动与导师沟通，相互理解，真正做到教学相长。导师对研究生的影响是全方位的和潜移默化的，导师的为人、为学之道都直接在研究生身上得到体现，不敢想像，一个生活工作态度不严谨的导师会培养出严谨的研究生，反过来也难以想像，一个生活工作态度不严谨的研究生会出自于严谨的导师门下。所以，我认为，如何处理好师生关系，关键还是在导师，主动权也在导师，导师应把“教书育人”、“良师益友”这两个词铭记心中。对学生而言，建立良好的师生关系，决不要靠请客送礼之类的门道，刻苦学习，多出成果，是尊重导师的最好体现，这样的研究生导师喜欢。

研究生同学之间的关系是最亲密无间的，师兄弟、师姐妹这样的称呼本身就表明了这一点。将来你们会感觉到：研究生同学之间的感情是最难以忘怀的。希望大家珍惜这种情感，不要忌贤妒能，要为同学的成功而高兴；不要恶性竞争，要互相帮助互相补台，共同进步。在这方面，音乐学院的研究生有一个好的传统，每次有同学举行音乐会，大家都是自发地帮忙操办，令人感动。当然，音乐学院的研究生往往独立性较强，特别是由于个别课程较多，平常交往相对较少，难以形成一种良好的集体氛围，在这方面也希望我们多多加强，一个友爱的、凝聚力强的集体，会让我们体会到更多的学习快乐，会让我们的生活更加充实和美好。